2009-01-06
感受海参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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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士红 那年夏天，当我们日夜兼程，在绥芬河换乘国际列车徐徐开住中俄边境的俄方口岸小镇——格罗捷科沃，在这段行程中，我们发现总共25公里的路程竟然走了3个多小时。不知这是不是有意给人一种出国遥远之感，但多少总让旅行的人们开始怀疑前苏联的进步与发展。透过车窗，我们看到一片片油黑的土地从车轮下缓缓退去，一座座郁郁葱葱的青山又扑面而来，一道道明媚的阳光洒进车窗，每个游客的脸上都挂满了好奇的失望，又充盈着对前方窗外美景新奇的期待。这时，车箱里有人介绍说：我们现在已经踏上了俄罗斯的土地，可我了望车窗外，发现依然是同样的青山，熟悉的厚土。这山、这土、这树、连同这里的空气中好像都凝结着祖国的气节与气息，流动着我们的血液与河流。我似乎怀疑我们真的踏上俄罗斯的土地，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的俄罗斯与我国的东北有什么不同。可是，当我们在俄罗斯的乌苏里斯克过关时，那高鼻子、蓝眼睛和听也听不懂的语言证实了我的确踏上了异国的土地，一道极小的海关卡让我们立刻感受到了俄罗斯人且慢、且急的工作效率。越看越如迷雾，越想越如麻团。 说是一列车的人，其实连同俄罗斯的小商贩一起也不过二百余人。但过关却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我毫无依据地想着：是不是俄罗斯人太笨？应该不会。让我们排成一队耐心等候时，看上去车站英俊的男警察威武而精干，漂亮的女警察利落而干练，每个人都脸上竖起高高的鼻梁，镶嵌着蓝蓝的大眼睛，透露着炯炯有神的目光，如果那目光里能含着友善，准能让人感受到他们的聪慧与友善。横竖都不像太笨的人。那是不是俄罗斯人对中国人检验太严？也不是。是俄罗斯的小商贩们大包大包像搬家似的贩了中国太多的东西，而俄罗斯海关的人员视中国游客而不闻，先让这些小商贩过境，而这些小商贩由于东西太多，翻过来倒过去，这边往里送，那边来人接，一趟趟占了太多的时间。而这个海关通道只有中国的一个半门那么宽，即使他们再快也怕大包大包的东西受着过门的限制。我又大惑不解：俄罗斯土地如此广阔，怎么会小气到了连修海关这么重要的一个建筑都舍不得多占用一寸空间？走了一个来回，往返都从那里经过，加起来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至今我都弄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是俄罗斯对中国的开放准备不足？是有意放慢海关的检查手续？还是俄罗斯人在那片过度广阔的土地上找不到建筑所需的材料？还是上天过度强调发育他们的鼻子而退化了大脑与手脚的灵敏？ 等待，耗去了中国旅游团人太多的时光。 马路上拾来的文明 走在海参崴起伏的街道上，或停靠或奔驰的汽车都能让人感受到这一地区人们的富足与便捷。我不敢断言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一辆汽车，但据说这里所有能开车的人都具备了有车的能力。不过这些车大多是日本和韩国的二手车，海参崴是俄罗斯改革开放的城市之一，对二手轿车不征税，千把美元就可以买一辆还算不错的车。如此半新半旧的车开起来照样跑得快，坐着也舒适，上班下班、走亲串友、傍晚兜风，都显得自然而惬意。海参崴停车比较方便，街头路边都可以停车，虽然见不着警察，也不收停车费，更没有收费站，但所有车辆停靠都十分整齐。由于城市不大，人口不多，人车都不显拥挤，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自在，更没有因此而发生堵塞。从来也不存在哪个车堵住了哪个车的出行，每个司机在停车时就想到了别的车行走时的方便。这虽然与俄罗斯土地辽阔、人口稀少有关，但也无不体现着俄罗斯人的素质与文明。 俄罗斯人的素质与文明还不仅仅体现在停车上，不管他们每个人的驾驶技术是否过硬，且说他们驾车时都十分礼貌，在那些川流不息的过往车行里，很少听到有人按喇叭，也很少看到有司机抢道。需要避让时，有一方会主动停下，耐心等待对方通过。尤其是遇到行人横穿马路时，汽车会自动停下，那怕在十字路口亮着绿灯，如遇行人抢道，司机们也会耐心等行人过去。那天我未发现汽车，希望抽空儿穿过公路，左边驰来一辆汽车就悄悄地停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我通过，决不会按响喇叭或有什么不满意的表示。我突然发现了这辆汽车，很抱歉地立刻刹住脚步示意让他先走，可车里的司机不慌不忙的含着微笑示意让我先行。我们由于语言不通只能用手和脸上的表情表达。但这一刻，他让我看到了他的耐心与友善。这情景，与国内比起来，我们就有太多的汗颜。 住在海参崴的人毕竟有了一百多年或穷或富的日子，从表面看上去那里的人都很平实，不甚张扬，在公众场合几乎听不到有人厉声讲话，也没有人大喊大叫，更没有人在闹市里发生争执。他们说话时总是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小声地讲着，如果开心，就微微地露出笑容，很少有人仰天哈哈大笑。如遇外国游客想与他们中哪个漂亮的女人合影，他们也都会热情大方、彬彬有礼地应允。海参崴人似乎话语不多，也许他们有他们独特的表现方式，我几次发现，常有人静静地坐在海边，默默地观望大海，静静地沉思；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他羡慕的公务员职位？海员职业？还是想他幸福的家庭？无论他独自在想些什么，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沉思而打扰别人的安宁。在海参崴的大街上，总能发现一些人的行为或多或少地体现着欧洲古老的文明。 散步时拣起的风情 漫步在海参崴起伏的街道上，无论白天或傍晚，你会发现掠过你身边的女人多于男人。而这些女人个个都是金色的长发，白晰的肌肤，高挺的鼻梁，一双多情的大眼睛像蓝宝石般闪着迷人的光芒，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穿着虽然比较随便，却十分得体，那才叫真正的“洋气”。如果仅是这些也便罢了，哪个泱泱的国度里能没有一群美丽而优雅的女人。可是，海参崴与之不同的是，所有的姑娘都这般青春亮丽：一双修长的腿带动着一双快步行进的脚，还是那双运动中半裸的腿支撑着一段苗条的腰，格外丰满而高耸的前胸，凸现着女性特有的妩媚，低胸襟、大开口的服饰又张扬着女性撩人的春色。好像每个人让你还来不及欣赏完她每一个部位的光彩时，她便如风如云从你身边轻轻地飘过，这就似地球吸住你的脚步在原地站立更久，勾起你更多的奢望与遐想。有人说：男人在女人眼里就是一座坚实的大山；而女人在男人眼里就是一道明媚的春光。不管这个城市是否漂亮，只要这个城市里流动着太多的女人能让你赏心悦目，这个城市就准会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在这个世界上，比海参崴更美丽的城市应该有很多。但比白俄罗斯姑娘更美丽的却十分罕见。在这里，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其中之一，就美丽的白俄罗斯姑娘。应该说，她们是我们到俄罗斯看到的第一道风景线。 女人的美丽或多或少总要对男人有所表达才能体现她的价值。如果不是与男友相伴，她们走在街上的脚步可能会变的匆忙；只要有男友相伴，她们的妩媚才更加动人。姑娘被男友揽在怀里，漫步在海边的任何一条街道上，找一个他们认为惬意的地方，相拥着，长久地吻，吻热了双方的血管，也吻热了两个人的心，而后，男人女人都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入，慢慢地呼出，像神仙般地相互体验着男人的钢强与女人的温柔。姑娘们大胆而不轻狂，美丽而不张扬，在海边的任何一条街道上，如此风景尽收眼底。 在中国，尤其在古老的中国，视姑娘抽烟喝酒为大逆不道，而在海参崴，无论男女看上去都喜爱香烟和啤酒。晚饭后漫步在休闲的人行街道上，无论是成对、成群的年轻人、那怕是单独一个青年，他们手中都提着一瓶啤酒，说着，喝着，走着，喝着；靠在街边的台阶上独自饮着。他们喝啤酒就像中国的女孩子吃瓜子那么随便。他们总是慢条斯理的品、悠闲自在地喝，绝见不着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干杯。听说青年人下午下班后，呆在家中的人很少，他们或走进影视厅，或漫步大海边，或三五成群谈心喝酒，或独自静坐养神，或闷闷不乐地独饮，或神茫然地观海。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啤酒瓶。这简直成了海参崴夜生活的一道景观。因此，海参崴的沟边道旁，水泥台阶上，到处立着、躺着为数不少的空酒瓶和空易拉罐。来这里旅游的多数中国人谁也弄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饮酒，是生活的压力？还是工作中后的放松？是追逐的一种时尚？还是排解心中的某种郁闷？这道独特的风情说明了俄罗斯人怎样的内心矛盾？这又让我想到了进关时那么多的中国人来这里轻松消费，而俄罗斯的人却背着、扛着、抬着、拖着比他们下车人还多的大包在忙着起跃前的原始资本积累，是他们每个人都失去了心里的平衡？还是想用酒浇醒创业的激情？ 矛盾的俄罗斯人，谁能正确地解答他们内心真实的秘密？ 游览中撞到的习惯 海参崴有着太多的纪念广场。据说，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竟有250多个历史纪念碑和历史遗址，有好几处公共场所都停放着二战时期立了战功的坦克和飞机，还有二战时期的机车，都定期刷漆维护，永久陈列。这是想彰显光辉的过去？还是想教育后人记住这一切？也许都有。他们总是把游客带到这里参观他们自己培养出的英雄，又通过这种方式颂扬和纪念着英雄，以此使英雄的精神在这块土地上发扬。我们在广场的中央，看到了塑有二战时期的英雄雕像，英雄身着苏联军服，两目怒视，手握钢枪，仍是一幅战斗模样。广场一侧的高处，停放着一艘潜艇，也是二战时期的，导游讲解说，它在二战时曾击沉击伤了十数艘德国法西斯军舰，因此而被命名为英雄潜艇。潜艇有数十米长，刷着绿漆，外表保护完好，只是在陆地上，它失去了英雄本色。从塑像和潜艇的保存情况看，海参崴人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他们的英雄，喜欢着他们英雄的潜艇。在这个纪念广场的最前面有一团长年燃烧的火炬，那也许是预示着长眠于大地的英雄们不灭的灵魂，背后有一座俄罗斯人虔诚供奉的东正教堂，教堂的后面有一座设计华丽的凯旋门。三种建筑错落有至，由低至高建在山坡上像被他们崇拜的英雄永远凝视着大海，如今又迎接着各种参观游人的到来。而我却发现了一个与战争、硝烟、流血、牺牲极为相反的幸福音符正不断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氛围中吟唱着。在我们的身后有一对对穿着结婚礼服的青年男女，手捧鲜花，被七八个友人（最多不超过十几个人）簇拥着来英雄纪念碑广场的火炬前为英雄的灵魂献花，而后在军舰、大炮、英雄的塑像前照结婚像。他们面对众亲友幸福的拥抱、亲吻、喝酒、微笑。一对对新人听着一位教父无休止地讲着我一点也听不懂的证婚词与祈祷词。时儿，新人们会在凯旋门上抛撒一些硬币（卢布），以示对今天幸福的生活拥有不忘先烈们的英勇抗敌。据说，海参崴的青年人结婚不看黄道吉日，只要是星期六、日，都可以结婚。所有结婚人都要到英雄纪念碑前举行。除去崇尚英雄之外，还有让英雄为他们的婚礼作证之意。当然，在这个文化底蕴极不深厚的小城，他们大约也没有更好的结婚殿堂可以供他们共享，也没有更好的自然风光衬托他们幸福的婚礼。新人也可以不请教父，由自己的亲友为他们组织婚礼。拍过照片，留下纪念，就算结婚仪式完成了。在俄罗斯人看来，结婚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相亲相爱就过，与亲戚无关，更无需打扰。不像中国的婚礼民俗越演越浓。我倒觉得这种简洁明快的习俗也不失为一种文明。 这大约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古老的中国人强调万事孝为先，无论做什么就的先想到长辈；国人又强调做事要有义，结婚时就的先想到朋友；传统文化中又有浓厚的家族血统论，办事又得先请七舅八姑和九姨之类的亲戚。哪条道上的人都的想到、请到，结婚时就不得不大摆宴席。并非中国人比俄罗斯人富有，而是中国的礼文化太古老、太悠久。中国人认为自己的婚姻一生就这一次，所以要讲点排场，而俄罗斯的女人也想着一生只爱一个男人，可是特殊的人口比例让俄罗斯女人不得不承担了另一份心灵上的恐惧：据说，俄罗斯的女性多与男性，男人比较容易成家，离婚后的女人却难以再组建家庭。所以，女孩子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踏地准备爱到老。尽管如此，俄罗斯的高离婚率依然保持领先。所以，一般的家庭，女人不愿意多生孩子，怕万一家庭生活出现破裂，生活负担就十分沉重了。由于俄罗斯土地广袤，人口稀少，国家虽然鼓励女人多生多养，也出台了政策：凡是生养第三胎的母亲，国家给与二十四万卢布的补助。尽管如此，当地人口出生率依然没有明显的复苏。这和国人多生多福的理念形多么鲜明的对比。 参观中勾起的回味 临离开海参崴的前一天，导游带我们参观了一个海军军事博物馆，馆内存放着二战时期苏联舰艇上设置的各式大炮，在一排低矮的建筑物里还保存着前苏联和德国交战时的各种重型武器。这些武器现在看起来也许很是平常了，可在当时有这样先进的武器装备，怎么能不使德苏两国的将士们英勇对抗，驰骋天下？在这个博物馆的最末一角存有中国的三只老枪和三套沉重的盔甲，那几只老枪与苏德两国的先进武器相比显的破败无力而不堪一击。走出这个博物馆我心情显的格外沉重。据我国历史记载，1860年前后俄国的一位总督率军登陆海参崴及中国的大片领土，在我国无力抵抗各国来犯敌人的侵略时，咸丰皇帝面临内忧外患，自顾不暇，连自己的朝廷也无法自保，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些“不毛之地”？面对《中俄瑷珲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咸丰皇帝战战兢兢、无可奈何、最终在条约上签字，从此，海参崴这块肥沃的黑土地便永远离我们而去。不仅如此，在交割领土时，大清朝竟然忘记了海参崴北边还有一个比海参崴还要大得多的库页岛，咸丰皇帝忘了，大臣们也忘了，那个库页岛便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俄国人顺手牵了去。15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这样被俄国人不费一兵一卒从中国咸丰皇帝的手中拿了去。在大炮与洋枪的威逼下，俄国人仅花了一个特使的花言巧语和威逼利诱。我们当年无奈的失去却成了今天俄罗斯人骄傲的回忆。我心怎不沉重？振兴中国的心情怎迫切？ 在海参崴的中心广场有一座列宁的塑像，充满激情的列宁正在演讲，左手插腰，右手指向远方。有人玩笑似地说，这是列宁在一次演讲会上的形象，此时的列宁指着前方说：海参崴那个地方是我们的！看来，海参崴人认为这句话是极具历史意义的，因此把这一瞬间塑成了雕像。就连海参崴的俄国名字“符拉迪奥斯托克”，其含意也是“统治东方”。这些，一定透露并寄托着这个民族的某种意愿。但是，当我和我的朋友们看了满是污垢的列宁塑像后，心中生出多少莫名的哀怨，尤其是坐在美丽的海边遥望大海，在不断地听到有人对这个小岛赞不绝口的同时，心中就会更加责骂着那个丧权辱国的大清朝，多么美丽的地方啊，就那么轻易地划到了别人的版图上去！怨愤也是无奈的，看看陈列在人家博物馆里的那几只老枪，还有什么实力能保全自己的家园？ 难怪我们坐车来时就没有感受到在地理与气候上有什么异样，这儿原本就是我们中国的土地。说是跨过了国境，也只是看到了不同的人种和欧式建筑，听到了与我们不同的语言。那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还要沉睡多少年？我不得而知。在过境后乘坐三小时汽车，一路上却很少有人居住的土地下埋藏着多么丰厚的资源，我也不得而知。我只在默默地想，俄罗斯，18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住着如此稀疏的人群，会对地球上的人类造成多少土地资源的浪费？ 海参崴是座美丽的山城，三边环山，一面临海，与我国的大连、青岛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只是徐徐吹来的海风成了这座海滨城市不灭的灵魂。在这美丽的风景中最好不要让历史的酸楚打乱了我们的心情，一片土地的命运有时与人的命运十分相似：有时被耕种，有时被荒芜，有时被瓜分，有时被吞并，任国与国的争执与捍卫。人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如此：有时被人推上潮头，有时被人彻底遗忘，被人争夺时我们是人才，被人瓜分时我们受伤害，被人举起时我们聚财富，被人抛弃时我们流眼泪……海参崴，假如你有感情，你现在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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